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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约]一颗纽扣

※北师兄弟,捏造度99%
※感情黏稠度200%,这河里吗,不过不会比原作更黏稠所以算了


[魔约]一颗纽扣


刚住进斯诺和怀特的城里那时,奥兹总是擅自逃走。这样一言蔽之其实并不确切:他本人或许并没有“逃走”的主观意识,或者至少不完全有。进一步说,城中对他而言也并非完全的魔窟。热气腾腾、精细烹制的饭食,以及柔软温暖、不需担心风雪侵袭的床铺,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全新体验。也许是因为这样,有时在一两日的出走之后,他又悄无声息地自行回来,像是没事一样按时坐上饭桌。费加罗觉得,那行为像是偶然寻到了一片丰饶地带的野生动物:会将它仔细记在脑海中,也会一次次地回到此处觅食,但却没有必要将自己的脚步永远局限在那里。
有时候,奥兹过了很久也始终没有回来。至于何谓“很久”,要根据当时斯诺和怀特的耐心而定,一般而言是三天到七天。过了这个时限,二人便会愉快地出动,在一顿饭工夫内把擅自逃脱的野生动物捉回来。他浑身是血,被两人各自架着一边胳膊,说不上是搀着还是拖着地带进城里。
“惩罚便到此为止,今后勿要再犯了。”斯诺与怀特一边轻巧地用魔法清理他身上的血污,一边笑眯眯地说,“好孩子当要遵守门禁时间哪。”
那个词对他来说太难了。费加罗暗自心想,不过当然没说出口。奥兹的喉咙里咕噜噜作响,倒真像一只野生动物,可惜已经被打断爪牙,暂时失却了威胁。这样的日子里,他通常是不上桌吃饭的——不是为了惩戒,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他被斯诺与怀特塞进他的床铺里,蜷作一团昏天黑地睡上一整个昼夜。等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饥饿本能的驱使下前往餐桌边觅食;如果不巧没赶上三餐时间,他就会调转方向,试图在城中寻找费加罗。费加罗也不明白,为什么在他心中自己会和食物莫名其妙地建立了因果关联。不过他还是在对方理直气壮等待着的目光中走进厨房,拣些食材随便煮一锅什么给他。
“你离开了这么多天没回来,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吗?”等待菜肴煮熟的时间里,他忍不住问,“还是受不了条条框框的束缚,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呢?”
奥兹的回答是无动于衷地继续啃着刚刚随手递给他垫垫肚子的巨番茄,全然不顾溢出的汁水沾了自己满脸满手。好吧,好吧。费加罗笑了起来。也许这些词对他来说也太难了。

周而复始的出逃与抓捕持续了一整个冬天。春天,费加罗从院子里抱柴进来,瞥见门口附近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他放好木柴,回头去寻找反光的来源。那是一颗掉落在地上的纽扣。扣眼里还残留着一簇短短的线头,末梢纤维参差,像是被强硬地扯断。
拾起它的那一刻他就认出,这是奥兹的扣子。之前番茄汁滴在他的前襟,被骨质扣子吸收进去,表面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怎么擦也擦不掉了。费加罗觉得那颜色很特别,嵌在领口也并不突兀,便没特地动用魔法清理它,反而成了一份独一无二的标识。
被扯掉的扣子莫名出现在门口,不由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费加罗握着那颗扣子,去了一趟奥兹的卧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斯诺与怀特给他的那件羊毛斗篷,常常挂在靠墙的架子上的,这时也不在了。做出严谨判断之前,其实还应该再仔细搜索一下城内各处,不过费加罗决定不去费那个工夫。毕竟几个月来始终在重复同样的过程,事情十之八九不出料想。他把扣子收进胸前口袋,打算等奥兹回来之后再替他补好。
当天晚饭时,奥兹果然不在。三天过去了,然后是五天,七天。意料之中,奥兹一直没有回来。意料之外的是,斯诺和怀特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少了一人的餐桌上,他们对此只字不提,只顾兴致勃勃地讲些近日见闻和除了他们自己外没人会笑的笑话,若说就像名为奥兹的孩子从未在这座城中存在过一样,恐怕也不算言过其实。
这让费加罗困惑起来。该不会——斯诺与怀特终于厌倦了反复的出逃与抓捕,认定奥兹是头养不熟的野兽,当机立断地杀了他?这一念头刚出现在脑海里,就被他立刻否决。不不,先不提别的,那两位再怎么说也是活了悠久年岁的魔法使,不至于这么没有耐心。再说,虽然二人有冷漠残酷的一面,却也并非全然铁石心肠,尤其对待孩子更是格外多一分关怀。退一万步,就算实情真的如此,既然他们自己摆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态度,那当然是不去擅自窥探为好……
可他还是站在树林里了,手握着从奥兹的衬衣领口脱落下来的扣子。基础的搜寻魔法需要用到三件东西:搜寻对象近期接触过的物品,一根丝线,一段梣树枝。奥兹的纽扣离身已经一星期了,能否起效着实值得怀疑,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至少它比别的物品贴身些。费加罗将它拴在丝线一端,另一端绑上梣树枝。咒语声中,树枝悠悠地浮了起来,在半空打了几个转后胸有成竹地指在一个方向上。当然,那方向和他们居住的城堡相去甚远。
看吧,果然只是和往常一样擅自跑掉了嘛。费加罗松了一口气,将双手揣在衣袖里,不紧不慢地跟着树枝的指引向前走去。既然已经插手了,索性就把事情彻底弄清楚,毕竟也有一种可能性:奥兹其实只是在什么地方变成了一堆石头——想到这里,费加罗对自己嗤笑了一声。他并不真的认为奥兹会那样轻易地丧命。遇到斯诺与怀特之前,他就是独自在雪原上存活下去的。做到这件事的诀窍也很简单:只要你力量足够强,并且掠夺时不带一丝犹豫。斯诺、怀特或者费加罗自己固然可以在必要时展现残酷,奥兹拥有的却是一种更值得畏怖的、纯真的凶恶:对他来说,掠夺或杀戮只是它本身,没有任何附加含义,就像雪原上一片纯白,除了猎手与猎物之外没有任何条条框框的规矩。
如果过一会儿我们相遇了,我也会被他当做猎物吗?费加罗又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仍然没有把这个念头当真。如果是三个月前,他大概会做出更审慎的判断。也许是北国魔法使的天性使然,即使是斯诺与怀特那样极强大的魔法使,在奥兹眼中恐怕也并不是猎手,而是猎物的一种——过于庞大坚硬、现在还没有能力吞食、但总有一天会收入腹中的猎物。相比之下,费加罗称得上是柔软无力的猎物。假使两人即刻交战,尽管费加罗有信心凭借经验和智谋赢得一时的优势,但如果拖成持久战,他其实不确定最后胜负将会如何。奥兹完全有可能以源源不绝的蛮横魔力切断他的最后一丝生路,用那双幼小的手掬起他的石头,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但是奥兹不会那样做。即使不在城中,不在斯诺与怀特的视线之下,奥兹也不会主动向他发起攻击。尽管没有切实依据,费加罗仍对这一点抱有相当的信心。这应当解释为他信任着奥兹吗?还是说,他信任着奥兹对自己的信任?奥兹对他怀有信任吗?
不是这样的。“信任”,使用这个词很容易导致误解。是的,字面意义上来说,奥兹是信任费加罗的:他相信费加罗讲述给他的知识,相信费加罗准备给他的衣服和食物,大概也还算相信费加罗不会主动攻击自己,至少同费加罗对他一样相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费加罗怀有人们通常提到“信任”这个词时所指的那种温暖宁静的感情。对于奥兹来说,人类为何想要彼此依偎,是一件远远超出了理解能力的事情。不单是因为他过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也不单是因为他怀有野生动物般的警惕,更重要的是,他拥有远超寻常的力量,不需要与他人相互扶持也能傲然生存。因此,尽管他一度安然生活在斯诺与怀特的城中,那里对他而言却不是家,而仅仅是一处住所。除非……除非他们长久地、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等到朝夕的相处渐渐将他浸染,习惯代替本能重新刻入血脉,到那时,也许他们能够成为真正的家庭。
费加罗停住了脚步。隔着一片雪地的前方,奥兹蹲在一棵树下,披着那件厚实的暗红色羊毛斗篷。距离尚远,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他毫无疑问正在注视着费加罗的方向。
费加罗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朝树下走去。等走近一些,他便看清楚了:奥兹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盯着漂浮在他身边的简易搜寻装置。装置还在尽职地履行自己的工作,毫无必要地指示着奥兹的方向。而被它正对着的奥兹则微微压低身子躬起背,不无警惕地将目光从带着新芽的树枝缓缓移到拴在上面的银色丝线,然后是悬挂在下方的淡红色扣子。费加罗注意到他少了一颗扣子而敞开的衬衫领口。平时那里还会有一枚红色领结,是斯诺与怀特近乎执拗地敦促他系上的(理由只是戴上领结比较可爱!),现下也没戴着,也许留在城里没有带走。
抵达这里之前的一路上,费加罗已经提前想好了见面后要对奥兹说什么。这其中,一半是出于对刻意无视奥兹的出走、给自己设下测试的双子的小小报复,一半是出于对无端被他人拨弄命运、懵懂之中骤然跌入人类生活的奥兹的怜悯。他原本的设想是这样的:首先与奥兹轻松愉快地打个招呼,接着慢慢问清楚,他是否想要自由地离开那座城堡,是否不愿再被人强行捉回去。如果他给出肯定的回答,那么费加罗就会教给他:既然如此,你应该学会掩藏自己的痕迹呀。你看,因为你留下了一颗纽扣,我就可以这样用魔法轻松地追来……之后,费加罗也许会教他几个实用的魔法,包括刚刚作为例子的搜寻、作为对应如何阻断气息、如何遮蔽魔力,以及任何视现场情况还能想到的补充。接着,他们会在雪原上告别,如果奥兹的运气够好,也许就一生不再相见。
“好久不见啊,奥兹。”费加罗说,“这些天你过得还好?”
奥兹这才暂且把聚精会神的目光从搜寻装置上收回来,将注视的对象换为费加罗。理所当然地,他没有回答——事实上,没人知道他现在究竟有没有学会说话。但他显然并非因为不懂得话语的含义而沉默,而是清楚地知道,那是一句没有必要回答的寒暄。费加罗早就注意到,奥兹在理解事物本质方面有着相当的机敏。也许他并不是在识别字与词,而是在倾听掩藏在它们背后的真正的语言。
按照计划,接下来应该循序渐进地展开对话,设法了解奥兹的想法与需求。但费加罗却犹豫起来,迟迟不能开口。奥兹见他许久不说话,视线又回到搜寻装置下方绑着的那颗纽扣上,似乎对它难以释怀。
“这颗扣子,”费加罗说,“是你自己把它扯掉的吗?”
奥兹点了点头。
答案并不意外。如果是斯诺或怀特做的,线头一定会更整齐漂亮。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要把扣子扯掉,不过看到他的样子后,费加罗大概猜到了缘由。
“你也没有戴领结。莫非是脖子四周束得太紧,觉得不舒服?”
奥兹又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我去拜托斯诺大人和怀特大人,把你的领结换成领巾吧。”对话的方向大幅偏离了预定的轨道,但费加罗继续说下去,“领巾也一样可爱,而且面积要大得多,足够遮住领口。你如果不想系扣子,那就不必系,反正没人会发现。”
不会吧。费加罗的脑海中响起自己的声音。你该不会还想着劝他回去吧。难道你真的相信斯诺与怀特构建的虚假童话?你明明知道,无论如何声称相亲相爱,真正的家人也只有那两人。他们仅需要彼此,也仅靠彼此就能满足,其余的都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正因如此,奥兹才应当回去。另一个声音说。不,是我希望他回去。如果是三个人,除去真正互为家人的两人外,剩下的就只有孤独。但如果是四个人,剩下的两个相依相偎,也许能……我不知道,也许不能。但为什么不试试呢?
费加罗上前一步,解下悬在丝线底端的纽扣。奥兹立刻戒备地缩回身子,盯紧他的一举一动。费加罗暂时不理会他,将那颗纽扣揣回自己的胸前口袋,顺手从同样的地方掏出一片堇青石,是他出发之前擅自从城堡外墙上不显眼的位置剥下来的。他把石头绑在丝线下方,重新念了咒语。梣树枝缓缓转了半圈,这次指向他的身后。
“这是搜寻和指引的魔法。”他对奥兹说,“用这个方法,走得再远都能找到家。奥兹,如果你对那里的生活有什么不明白或者不适应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你也许已经明白,斯诺大人和怀特大人把你带去那里,绝不是为了捉弄你取乐。我们都真切希望,那里有一天也能成为你的家。——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向你保证,晚饭一定准备了你最喜欢的东西。”
他向奥兹伸出手。后者一动不动,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与费加罗无声地久久对视。最终,他站起身来,抖了抖沾在斗篷下沿的雪。费加罗笑了笑,转身沿着来路返回。他听见奥兹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响声。他们跟随着树枝的指引,一前一后地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结局不必多说:他们理所当然地没能成为家人。数年的共居,漫长的分离,短暂的合作,以及唐突的终结,最终将他们定格在一种既不算亲近也不算很疏远的旧识关系。在南国度过的第几百个春天到来时,费加罗带上一瓶当地特产的苦艾酒,前往北国探望故人。奥兹坐在壁炉边,对他的到来没多大反应,只是在他自行落座到对面时忽然皱起眉头,没头没尾地说:“你的衣服上没有扣子了。”
费加罗惊奇道:“怎么没有扣子?这一排不全是扣子?”
奥兹不再说话,只继续蹙眉盯着他的领口看。这下费加罗明白了:他说的是穿在里面那件高领衫。他不由笑了起来。
“啊,这个是最近几年出现的新玩意。”他向对世间变化一窍不通的奥兹解释,“是用棉花和羊毛混纺的,质地轻薄,既透气又保温,穿起来很方便。人类虽然不能使用魔法,却也正因如此,他们总能发明出各种好用的东西。下次我给你带两件?”
奥兹沉着脸摇了摇头,目光仍停留在他的领口,似乎依然不能释怀。这倒让费加罗想起一些往事。
“上次来这里之前,我去了一趟斯诺大人和怀特大人那边。那二位正巧在找东西,我也被拉过去帮忙,折腾得腰酸背痛,倒是翻出一大堆陈年旧物。”他停顿了一下,向奥兹笑了笑,“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是不吭声地离开城堡一去不回,有一回是我去找你,用了你丢下的纽扣做成搜寻装置。那时我还教了你最基础的那种搜寻魔法。”
奥兹点了一下头,算是对他的回应。费加罗继续说下去:
“那天我们回去之后,不是发现他们二位早已准备好了庆祝会吗?哎,我就知道他们是故意等我忍不住去找你……最后还把那枚扣子要过去了,说是什么师兄弟情谊的证明。结果这东西真的在储藏室里搁了两千年,和一堆银龙鳞片、狮鹫钩爪之类的珍贵破烂塞在一起。我想着他们肯定早就忘了这事,就悄悄把它拿走了。”他伸出手,掌心现出那枚淡红色扣子,“你要拿去做纪念吗?”
奥兹拣起扣子,举到眼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又重新把它放回到费加罗的手心里,大约是不要的意思。
“那我就继续替你收着。”费加罗并不在意,随手把它揣进胸前口袋,“那时候我还从城墙上剥了一片堇青石,回到城门口时转手送给你了,想着也许你以后走远了想回来时可以找路用。但你好像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溜出去过,到最后一次也没有用到它,是吧?”
奥兹沉默着伸出手。一片形状不规则的淡紫色石头出现在那里,它的棱角依旧坚硬锐利,仿佛刚刚从城墙上剥离下来。
“啊,你还留着。”费加罗有些意外,“不过它离城太久,恐怕已经超过了它在那里的时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奥兹,你猜它现在还能不能指出城堡的方向?我赌和你相反的那边,输掉的人下次负责准备好酒。”
奥兹摇了摇头。“那没有意义。”他说。
“你说得对。”费加罗不得不承认,“算了。”
奥兹默默地把石头收回去。费加罗看着他的领口,又想起一个问题。“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系上领口的纽扣的?”他问,“我结束周游大陆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在城里了。之后虽然也不时见面,但你一直戴着领巾,也分不清下面的扣子到底有没有扣好。是你独住的时候渐渐穿惯了吗?”
奥兹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中似乎有一丝谴责。
“是你还住在斯诺和怀特的城里的时候。”他说,“但你很快离开了。”
“我那不是离开。”费加罗纠正他的用词,“那是旅行啊,和你小时候那种出走不一样。旅行就是有一天还要回去的。”
奥兹眼中闪过一丝类似惊讶的情绪。“你后来又回到那里了吗?”
费加罗一时语塞。旅行结束回到北国,在斯诺与怀特的城堡住了几天后,他就正式辞别二人,搬出去自立门户了。因为刚刚从旅途归来,甚至不必特地收拾行李。
“……我搬出去了。那又怎样?计划比不上变化快。”他强词夺理道,“反正你也不在那里了。”
奥兹转开脸,像是懒得继续与他做无意义的争辩。费加罗冷静下来,也觉得刚刚的争论相当无聊,甚至有几分幼稚。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童话终究没有化为现实,他们谁都没有把那里当成真正的家。
“不说这些了。”费加罗喝了一大口酒,强行将话题告一段落,“还是讲点新闻吧。我之前和你提过吗?蒂莱塔和南国的人类结婚了,现在和我住在同一个村子。他们甚至还有了孩子,一切顺利的话,会在这个夏天出生……”
他像往常一样,随口讲起天南地北的新鲜事来。于是奥兹也和往常一样,一边慢慢喝酒一边听他谈天说地,只是视线不时会扫过来,瞥一眼他的领口。每当这时,费加罗心中就涌起一阵不快。为什么要用那种不满和责备的眼神?该不会认为我背叛了你吧?难道不是背叛了吗?
为了压下这股无名的愤怒,他便讲更多的话,喝更多的酒,直到眼前的景物模糊摇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口中在说些什么。奥兹的纽扣搁在衬衫胸兜里,隔着柔软的高领衫硌得他心口一阵不舒服。他想到,纽扣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把毫无干系的两片布料连结在一起,彼此心知肚明,于是无可厚非。可是,把它拆掉之后,一片布料当即便会恢复如初,另一片却永远地留下一个空洞。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啊。

=END=


*堇青石:其实是什么都无所谓总之只是需要一个从白雪城扒下来的装饰石头,既然如此那就随便搜一下5月29日诞生石好了,当然肯定众说纷纭总之就按搜索结果第一条,是堇青石和祖母绿两种,后者南国味儿太重了(?)而前者是紫色的刚刚好,就它了
然后再一看有一种说法是传说维京海盗会使用堇青石指引方向(因为晶体结构有偏振效果,从不同角度入射的光呈现不同颜色,在阴天的时候可以利用这个特性追溯到太阳方位)
……嗯?嗯??很好,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当你想代餐的时候世界会为你铺路……